騎著黑馬在廣闊無邊的大草原上馳騁數天,兩人終於來到了玉門關近郊,此時已近黃昏,遠處的斜陽餘暉輕灑在杳無人跡的寂靜荒漠上,呈現出異常多變的色彩,恍若畢卡索的畫一般詭譎神秘,令人不禁停下腳步想多看一眼,揭開那層神秘的面紗。
「……此處的景色應是趙某此生見過最奇異的了……」趙雲慢下馬,欣賞著周遭景色因夕陽漸漸轉紅,悄悄轉紫,不久又瞬間轉為湛藍色彩,不禁為之陶醉,看得出神…。
「這裡在你們三國時代還算是曹操的領土,你自然沒看過囉~」
趙雲一聽,臉色驟變,眼神變得堅毅微帶一絲憤慨,眉頭輕輕一皺,雙手不自覺握緊疆繩,情緒頓時激動了起來…。
「如此美景竟落在曹賊手裡,豈不枉然?趙某他日定當將此地收復,獻與主公!」
楚芸看趙雲滿腔熱血,當下也不敢多說什麼潑冷水,只是心裡暗自想著「諸葛亮當初費盡心思、拼死一搏也不過就到五丈原,離玉門關可還遠得很呢…。
這時,忽聞一陣蕭聲傳來,音調輕柔有如湖面上瀲灩水波輕微蕩漾般,卻又蘊含著淡淡的憂傷,兩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名身穿黑玄斗篷的神秘女子緩緩從遠方走來,手持木蕭向兩人一抱拳道「兩位是否要去玉門關?」女子的聲音爽朗宏亮,楚芸將其仔細上下打量一番,深覺可疑,想了想問「不知道姑娘是……?」
「…姑娘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是又怎樣?」看女子完全無視自己的問題,楚芸有些不悅道。
只見女子從懷中拿出一純金錦盒,上頭雕飾著精美的繡花紋,看上去十分貴重…「我想請二位替我轉交此物給『探馬赤軍』的主帥。」
「…這麼貴重的東西,自己拿去比較保險吧?」楚芸質疑問。
只見女子微微一笑道「你們是漢人吧?」
趙雲和楚芸一聽,身子一震,那女子接著道「喬裝成蒙古人的樣子是不想節外生枝而影響目的吧?」
「…妳到底想說什麼?」楚芸外表看似鎮定,內心卻十分不安。
「我和二位同樣是漢人,若就這樣走進蒙古軍營肯定會惹來不少麻煩,要脫身可就難了…」女子說完便毫無預警地將錦盒拋向楚芸,出於本能,楚芸奮力側身接下,險些摔下馬背…。
「喂!這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嗎?不要隨便就…」楚芸抬頭一看,那女子竟已不見蹤影…「奇怪…怎麼才一眨眼就不見了?」
「看來那姑娘身手不凡,絕非等閒之輩。」趙雲神情認真道。
「既然武功那麼好,要脫身根本就綽綽有餘,幹嘛不自己送啊!」楚芸頓時怒火中燒,氣得臉紅脖子粗,索性將錦盒隨手扔在地上,轉身打算駕馬離開,卻被趙雲攔下…「你該不會想幫她這個忙吧?」楚芸不耐煩地瞪著趙雲道。
「…楚芸先別生氣,既然那姑娘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託付給我們,不如就順道幫她一回吧……」
楚芸想了想,長嘆了口氣,只好下馬撿回了錦盒交與趙雲…「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多謝楚芸成全。」趙雲面露欣喜之色道,楚芸看了便也氣消,跨上馬和趙雲繼續前行。
到了玉門關口,綿延數千里的長城宛如萬龍盤踞於山脊般映入眼簾,此時已值深夜,皎潔的月光映照在城磚上彷彿一片片晶瑩的龍鱗,令兩人看得出神,殊不知自己已被城樓上站崗的蒙古士兵所發現…「什麼人?」聲音響徹雲霄,如閃電般劃破寂靜的夜空直傳入兩人耳中,楚芸趕忙回神答道「我們有一物要獻給在此駐紮的主帥,能否通報一聲?」
「是何物?」
趙雲立刻從懷裡拿出錦盒,那蒙古士兵一看,連忙要部下打開城門,自己則慌張地奔下城樓,上前拱手一揖,恭敬道「屬下有眼不識泰山,兩位遠道而來竟未上前迎接,實屬失禮,還望兩位見諒…」
楚芸和趙雲互看一眼是一頭霧水,但想到平常人要進這軍營簡直難如登天,雖不知被認錯成了誰,也樂於對號入座,跟著那蒙古士兵進了軍營…。
蒙古士兵帶兩人進了主帳,只見正中央坐著一名留著短鬍子、雙眼炯炯有神的將軍,其身穿戰甲,腰間配戴著一把純金刀鞘的彎刀,雄姿英發,威風凜凜,令楚芸不禁肅然起敬…「我已在此等候二位多時了,坐吧!」那將軍見到兩人前來似乎十分
欣喜,絲毫沒有一點殺氣和戒心,待楚芸和趙雲在一旁坐下,便讓奴婢們送來一桌的大魚大肉和酒甕,盛情款待兩人,還聊起了元朝當今的種種情勢及內心充滿抱負卻駐守邊防的無奈悵惘,把兩人當成知己一般的談心,趙雲雖聽的一頭霧水,卻也配合楚芸不時應和幾聲。
三人就這樣觥籌交錯,暢飲歡談了幾時辰後,那將軍雙頰漲紅,動作越發不拘小節,話也漸漸說不清楚,似乎已經喝醉了,
楚芸見狀,心裡暗自盤算著「等他喝醉睡著了,我和趙雲就能趁機溜進馬廄,取得汗血寶馬的汗血了…」
忽然,那將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伸出手道「行了,聊了這麼多,時間也不早了,兩位就把東西交給我,讓我叫部下送你們回去吧!」
「東西?將軍難道是指這錦盒?」趙雲呈上錦盒道。
「沒錯沒錯…我這就派人送你們回去…」將軍說完,便吩咐幾名部將護送兩人離開,接著小心翼翼地捧著錦盒,緩緩打開,此時,兩支塗上劇毒的毒箭自錦盒迅速飛出,那將軍雖已喝醉,身手卻依然敏捷,瞬間丟開錦盒下腰閃避,但仍舊被劃傷了前額…。
「來人!把方才那兩人給我殺了!」將軍一手摀著額頭邊大喊道。
這時,楚芸和趙雲正打算出城,忽然被蒙古兵重重圍住…「…怎麼回事啊?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楚芸疑惑道,頓時不知所措。
「你們竟敢假冒使者遞送錦盒並暗殺將軍,找死!」說完,眾蒙古兵一擁而上,楚芸和趙雲連忙應戰。
「…難不成是那姑娘暗算我們?」趙雲猜測問。
「可是我們跟他無冤無仇,幹麻沒事要害我們啊?」楚芸剛說完,便見到那名女子趁亂飛身入了遠方的馬廄,不久便身騎汗血寶馬揚長而去…。
「喂!真正的兇手在那裡!那錦盒是她叫我們拿給你們將軍的!」楚芸指著遠去的女子大喊,卻始終無人理會…。
「看來我們真被她算計了…」趙雲嘆口氣道。
「還不都是你多事要幫她!這下倒好,我們不但被困在這裡,連汗血寶馬都被她騎走了!」
「…是在下不對,但此時說這些已於事無補,不如先想辦法突破重圍追上去吧。」
楚芸一聽倒也有理,便靜下心仔細想想辦法……「不如叫雷之聖獸出來吧!他好像也很久沒出來運動了…」
「牠太過醒目,恐怕會引人注意,要是因此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煩…」趙雲尚未說完,楚芸早已拿出先前收服雷之聖獸的白色靈珠道「現在已經沒時間想這麼多了,要是把汗血寶馬跟丟了,要再找到牠可就難了!」說完便念咒釋放雷之聖獸,剎那間,風雲變色,四周圍莫名地刮起了狂風,一道道閃電劃破天際而下,雷聲響徹雲霄,眾蒙古士兵紛紛倒退,滿臉驚恐地望著烏黑的天空,一時間亂了陣腳。
只見一頭純白色的巨虎出現在中央,仰頭朝天咆嘯,腳掌一踏便天搖地動,楚芸則毫不畏懼地一腳登上虎背道「喂!你能分辨出汗血寶馬的氣味嗎?」
那老虎輕輕吼了一聲,像在回應似的。
「…雖然聽不懂你說了什麼,不過就當你能分辨吧。」楚芸無奈道,趙雲也趁勢飛身上了虎背,兩人就在蒙古士兵驚恐的眼神中追著汗血寶馬離開…。
雷之聖獸奔跑的速度一向快如閃電,不一會兒便追上了汗血寶馬…「哇……沒想到牠真能分辨汗血寶馬的氣味……我看這雷之聖獸才是真正的『良駒』…」楚芸讚嘆道。
「我們上前攔住那姑娘吧。」趙雲說完便飛身下了虎背,一掃槍攔住汗血寶馬,楚芸則趕忙將雷之聖獸再度封印…。
「是你們?真沒想到你們能平安無事。」
「你還敢說!我們和你無冤無仇,幹麻沒事陷害我們啊?」楚芸看那女子若無其事的樣子,頓時怒火中燒。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那蒙古將軍上個月來到我們玉石山莊,說要我們每個月都獻上一塊上好的和闐玉給他,我爹不肯答應,他便要部下強逼我爹喝下毒藥,那毒藥毒性極強,必須每個月都服下解藥,否則就會七孔流血而死…」
「……所以他是藉此要你們每個月獻上一塊和闐玉交換解藥?」
女子點點頭,接著道「不過我爹仍不肯就此屈服,我只得四處探尋名醫,看看是否有解救的辦法,終於在前些天找到了一名神醫,其中需要的藥材,便是這汗血寶馬的汗血。」
楚芸一聽,頓時愣住了,心想「沒想到趙雲亂掰這汗血寶馬能治病,還真有其事?」
「那姑娘又為何將錦盒交與我們?莫非是想藉此轉移蒙古軍的注意力?」趙雲追問道。
「不錯,那錦盒本來應是裝著一塊和闐玉的,我料想他見到了勢必會誤以為你們就是我們山莊的人,並為了犒賞你們大擺酒席,等到他喝醉了神智不清之時打開那錦盒,便會被毒箭射死…但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你還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我們兩個無辜的路人都被捲了進去,要不是我們身手還不錯,早就冤死在那裡了…」楚芸想到自己可能因此和趙雲葬身在此,不禁打起冷顫。
「…為了救我爹,我什麼都願意做,但看到你們平安無事,我是真的打從心裡感到高興,不如我請你們吃頓飯吧…就當作賠禮?」
楚芸想了想,為怕耽誤時間,婉轉推辭道「呃…吃飯還是免了吧…我們其實也是為了『汗血』而來,如果你真想賠罪,那就讓我們帶些汗血回去就行。」
「你們也有親人生病了?」那女子驚訝問。
「呃…算是吧…」楚芸也不想再多做解釋,只得無奈地點點頭。
「這自然是可以的。」
於是,楚芸便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讓汗血流入瓶內,並用軟木塞蓋上…「行了,後會有期。」楚芸拱手謝過女子,正打算離開,趙雲卻眉頭深鎖地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啦……那裡不舒服嗎?是不是沙漠太熱中暑啦?」楚芸擔憂問。
「…我們還是跟這位姑娘回山莊一趟吧。」
「為什麼?」楚芸不解問。
「既然蒙古將軍未死,勢必會再回來找麻煩的,要是就這麼放著不管,恐怕…」
看趙雲如此擔心,楚芸用指頭彈了趙雲緊皺的眉頭問「…你該不會是想淌這趟渾水吧?」
「…可是…」
看趙雲一臉為難,楚芸只得長嘆口氣,無奈道「好吧…既然當事人不趕時間,打算幫她的話…我就捨命陪君子吧。」
「…你們要幫我們?」那女子顯得十分驚訝,睜大雙眼望著兩。
「你以為我願意啊?被妳害得差點死掉,要不是他說要幫忙,我才不幹呢…」楚芸撇過頭道。
女子一聽,愧疚地低下頭,沉默不語。
「姑娘放心吧,主公曾說過要以德報怨,更何況此等不公之事,我常山趙子龍又豈能坐視不管?」
楚芸搖搖頭,默默嘆了口氣,心想「...孔子不是說了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啊...」
「…常山趙子龍?」那姑娘疑惑地抬頭盯著趙雲,楚芸趕忙插話道「不是啦…他總是喜歡拿以前的偉人自比,妳別管他…」
趙雲這時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接話「…是啊…常山趙子龍是在下景仰的先人之一,姑娘別太在意了…」
楚芸暗想「景仰的先人之一?哪有人自己景仰自己的啊…沒想到趙雲也這麼自以為…」楚芸不禁噗嗤笑了出來,趙雲則苦笑一番後,一同和楚芸隨著女子前往玉石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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